贺厌去汲了溪水端进帐中,烧水洗热水澡是不可能了,夏日里拿凉水勉强擦擦身倒也不会生病。林观音擦干净身子,虽然疲态难掩,面色却红润了许多。

        “晚上中军大帐开会,你还能去么?”

        林观音点点头,他嗓子已经哑了,眼角也哭红了一片,若是去开会全军都该知道他两个一下午都干了些什么。

        “咳咳、骏之……贺厌。我记得骏之曾经与我说,你只有在他受伤或者醉酒的时候才会出现。战时军中自然禁酒,所以……你伤哪儿了,给我瞧瞧?”

        贺厌猛地背过身去,装没听见。

        林观音却猝不及防拽开了他的衣带,于是贺厌那方才欢爱之时满头大汗亦没敢露出来的胸膛如今悉数展现在林观音眼前:

        他胸腹大大小小分布着四五道伤疤,背后还有一道更深的,皆是结了血痂的新伤。

        贺厌被他盯得不自在,连忙将衣裳拢紧了:“啧,那些蛮子此番领了许多弓骑兵,一不小心被划了几道,小伤罢了。”

        那确实并非什么重伤,与断了手脚、伤了肺腑以及更多再也回不到雁门关的同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因此贺厌甚至连打绷带的资格都没有,仅仅是领到了一瓶止血生肌的药膏便又上战场了。

        但林观音却仔细地拿指尖抚摸着他的伤口,绯红的眼角又蓄上一池盈盈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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