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厌快步行至杨采薇面前,他处理完苍云军的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整整两个日夜不眠不休令他眸中遍布血丝:“他人呢?”

        杨采薇一怔,下意识地别开他的目光。贺厌心头一跳,揪起她衣襟大声吼道:“说话!”

        她怀中的孩子好不容易被杨采薇哄睡,却又教这一声吓着了,蓦地大哭起来。

        老妇人哐当一声将水桶扔到地上,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快步走来挥开贺厌的手,将孩子抱进怀中。

        杨采薇没计较贺厌无礼的举动,反倒是背过身去抹眼泪,她伸手指向破败的主殿内,哽咽道:“……他在里头。”

        老妇人面色沉痛,她深深叹息一声:“妇人急产最为凶险,这位贵人身体更是……我二人合力将他抬至此处,已流了一路的血,老身无能,实在是……”

        她觑着贺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里仍再哭闹的婴孩朝前递了一递,好在孩子的命保住了,是小女娘,将军,您看一看她……”

        贺厌却没有回头多看一眼。他怔怔地朝殿中走去,砰地一声甩上脱了漆的老旧木门。

        这座庙原本是附近的村民建的,后来连年战乱,整个村子都搬走,此处亦荒废下来。庙中的陈设也被搬空了,只留下一尊观音像和昔日用来供奉的木桌。

        林观音静静地躺在桌案上,他身上的衣裳被血浸透了,泅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双腿之间更是血肉模糊,杨采薇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幅凄惨模样,于是将自己的衣袖裁下为他蔽体。

        连日征战让贺厌疲惫不堪,思绪一片混沌。杨采薇方才说林观音如何如何,他是半个字也未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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