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艺坊後苑客室,江卯酉为梁画师布置养病的清幽住所,把人从琇园那儿接回来亲自照料。

        梁画师本名梁衍,在琇园发生纠纷时,是江卯酉替他解危,两人因此结识。江卯酉只知梁衍曾收过一徒名曰沈潜,只是後来不知怎的就没了联络。梁衍孤身一人飘泊江湖,一身病骨拖到至今五十七岁也算长命。

        这天江卯酉给梁衍送来秦思源特地做的清汤饭菜,顺便和梁衍闲聊,梁衍坐在画案前对着新制的草稿沉思。江卯酉不吵他,端着饭菜静静的候在室外凉亭里,梁衍偶然转头瞥见他人影才喊道:「江当家,你怎麽静候在那儿不出声?」

        「梁翁,该吃饭啦。」江卯酉朝人微笑,把饭菜送进来。他摆好碗筷,似乎打算留下来和梁衍一块儿用饭,梁衍被他扶到用饭的桌子那儿入座。

        梁衍长叹,说:「其实江当家不必这麽费心把我接来照顾,任由老朽我自生自灭,我也不会怨谁。」

        江卯酉神情温和的望着他,静静给他挟菜。

        「江当家,其实我现在手里留的都是过往随兴之作,恐怕是卖也不值什麽钱。我大多字画并未刻意留在身边,大部分赠友,还有的是随意教人作画的草稿。不过若是他日你和我那徒儿沈潜有缘相见,或许他有办法临我的画。」梁衍吃了口菜,嚼了几下,吁气说道:「也不怕说给你听,沈潜这孩子在仿画方面极有天赋,就连刻印亦是,不过他自己的画更灵妙,不过他厌商,沈潜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卖了他不想卖的仿画。」

        江卯酉有些好奇,重覆他语尾:「不想卖的仿画?」

        梁衍点头:「对。江当家也是个见识分凡的人,当知赝品有数个等级之分,虽然同样是造仿,可其中的真行家规矩繁杂,禁忌也多,和那些不入流的不能相提并论。不同流派中会有各自的特sE,以便其他内行人监识差异,当然,外行人自然不知。总之,即使是仿作,也绝不能与原作完全相同。」

        「唔,这我是听说过,可是我还没想到梁翁你也涉入过这行。」

        梁衍笑声粗哑,又讲:「年少时我拜过师。後来不做那行,付出一些代价便出走了。那时学的工夫,我也教过沈潜,教得不多,但他自个儿倒能领悟出个中诀窍,想办法钻研。沈潜之所以气老夫,正是因为那幅画与原画丝毫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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