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真该感谢我。”皇帝说到兴起，扬了扬眉，那神情就像一个得意的、伟大的、做了善行的执法者：“你养的那畜生很不听话，必定闯出更大的祸来。但我看你，似乎无法理解我的善意与远见……”他摸着瓷碗的碗盖。
“宝拉，也是陛下的善意与远见吗？”
顾昀声音平静地响起，自己也不知道何以能外表上如此平静而自然。
李丰眉头蹙了一下，似乎这个没有眼色的蠢家伙搅了自己绝佳的品茶兴致。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漫不经心地承认，却又避之不谈：“皇叔是经验老道的情场高手，我总担心那贫民窟捡来的蠢弟弟被你拐骗。”
顾昀翘起嘴角，却压下眉眼。
“那四年前陛下替我屠城，也算善意吗……”顾昀瞄了一眼李丰背后那幅红丝绒油画，轻飘飘地问：“伟大的皇帝陛下？请问，世间所有丑恶行为前面，加上‘伟大’的名目，是否就可以混淆善良和丑恶的划分？”【注释1】
李丰脸被壁炉的烈火映得通红：“顾昀，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顾昀单膝跪下，做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如果陛下还记得当年文法教师向我们教授的课程，那必然记得哪里没有纯朴、没有善
良、没有真理，哪里就没有伟大。即便穿着华贵，手持权杖，也不是伟大的君王。”【注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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