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生怕浪三归为人正直,不知详细,强忍羞赧抬手比比划划,说话也磕磕巴巴:“就、就是那陈家主人,绑来这么多习武之人,是为自己取乐——”
“取乐?”浪三归低声重复,眼前闪过为他指路那年轻男子浑身赤裸却习以为常的模样,很快认可这个猜测,“如此说来,这件事已经持续了有段时间,最外那间,木牌已经被水汽浸染生霉了。”
侠士醒来就在这间屋里,完全不知道什么木牌,什么最外那间,在他心里,刀主说的总有道理,遂愣愣点头附和。
浪三归横他一眼,继续道:“那洒扫仆役态度古怪,对你颇为狎昵,似是幸灾乐祸一般,面目又甚是熟悉,能在我脑子里留下印象的人不多,想来他曾是亡魂,今作伥鬼。”
侠士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多重要剧情,只能点头,心中对神兵天降的刀主无比叹服,浪三归将这份仰慕眷恋看在眼里,耳朵一红,作势要弹他的手指一顿,不自觉就放轻了力道,饶是如此,侠士额头还是红起一片。浪游刀主有些不自在,“你点什么头?知不知道这事奇险,不可自己担下?既然有心针对武林中人,焉知你的解药能可对症,焉知他喂的是化功散,还是鹤顶红?不过我也猜到一些,想来模样一般的为他所用,模样俊俏的困入牢中供他淫辱,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被无意间夸了“模样俊俏”的侠士被岔开思路,这回顾不上在心里夸他家刀主英明神武天纵奇才,也完全没注意自己外貌得到心上人认可,甚是义愤接道:“正是,这回定要连根拔起,再不让他为祸世间。”
浪三归闻言又觉得好笑,瞥去一眼,头一次注意到刀法招式以外的东西——他这徒弟天资奇高,习武刻苦,长相而言又面目清俊,腰细腿长,肌理分明,身形挺拔,舒展挥刀时线条极为流利好看,确是无处不美,若他没来,若解药无效,若有一步行差踏错,岂不有可能跟刚刚那人一样,被穿了琵琶骨栓在牢中,做,做……
沉寂室内突然传出声脆响,侠士茫然抬头,见浪三归正手忙脚乱地将错手掰断的胡榻雕花塞回原位,侠士还未及发问,先被耳根到脸颊红成一片的刀主截断:“听闻夜间才会有人来,你养精蓄锐,我就在暗处,若能揪出祸首杀之固然最好,若不能,救了人便走,不可恋战。”
——原来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
侠士毫无即将打一场恶仗的危机感,百般险急之中竟还能抽空在床上小睡一觉,最后被弹到脸上的糖粒叫醒,起身坐正,暗自酝酿一番,又一副神情恹恹的呆滞模样,浪三归在暗处看着好笑,暗暗摇头。
再过一会,甬道又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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