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大喜过望,一刻也没有犹豫,当即又重重叩首,大声道:“请您援手!”

        厌夜本已伤重,倚靠树下目送十三将人带走,心头大石放下,意识开始迷糊,强撑着一口气才没马上晕厥,说话声音比风声还小,“阿迟是我邻家弟弟,若要寿元,也该……”

        白某方才因占卦被搅跟他们打了一架,又运功跟阎王抢人,也是疲累不堪,手一挥收起幽明录,满是烦躁地横他一眼,“你们两个还未必有我长命,我要他寿命做什么,顾家小儿,管好你自己吧。”

        迟驻醒来时精神恍惚,浑身剧痛,又有一种终于解脱的畅快,恨不得这痛来得更猛烈些,才可稍平他深惭愧悔。

        想他一生恶行累累,活该死后也不得安宁——要更不安宁才好。

        哪像现在,高枕软被,暖香漂浮,日光透窗而入,隐约可闻外间雀鸟啾啾……

        ——他没死!?

        十三推门进来,正见迟驻双眼大睁,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傻是傻了点,好在是能喘气会睁眼了,高悬数日的心终于落地,脚步也轻快起来,将药碗放下,几步走到床边,眼睛弯了一弯,“醒啦?”

        迟驻发了大火,整个人狂躁得像被侵犯领地的雄狮,换做平时,以十三那点本事,恐怕几下就会被拧断脖子。但他并不很害怕,因为这头雄狮手脚腰身都被填了棉花的软布条固定,软和也坚韧,绑得他动弹不得,脖颈伤处包扎更是精细,非但蹭蹭锅起,还如治疗骨折一般以木板固定,连摇个头都做不到。他再发火,十三也有办法。

        反正那怒火全在眼里,若不看想,不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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