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她取下一边的耳坠子递给闻在宥,并叫他挂在衣服最显眼处。

        “原来阿姒这般舍不得我。”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转头就给太子殿下写小纸条。

        腊月二十四开始,皇宫里每晚都要点天灯。包姒没见过上灯,灯上联书细金字,惟乞岁岁登丰穰,她突然庆幸,至少是个太平盛世。

        在这里,一天比一天所求更少,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对上位者行礼,对下位者命令,一举一动不敢逾矩。有时候想家,有时候想死,游离在时代之外努力挣一条活路。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率领一众太监们缚架悬灯,金龙护柱,宫里宫外,隔着数里都沐着同一盏光。包姒从院子往天上看,琉璃彩灯映着星辰的余晖,好像被人送到天上去。

        包姒追出去,沿着乾西五所的红墙往长长的甬道里跑,路过戏台,路过窄窄的廊桥,便是一片更大的天,她站在后苑想追那天上彻夜通明的光点,雪白的狐裘只把脸照亮,后苑出去,是东长街,是奉天殿,是围起来的护城河,她只能在这深宫之中打转。

        上天啊,如果真的有神,把她从冰冷的停尸房救活到这里,能不能给她指一条回去的路。

        “娘娘是在望月思人么?”

        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某位太子殿下。

        包姒揩走泪珠,发现来人的折檐毡帽上缀着珍珠,曳撒贴里,珠玉冠带,是她只是书里见过却想象不出来的天潢贵胄。

        矜贵、雍容、如圭如璋,沈还那么虚妄,她也不真切,可这里所有人都活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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