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见他面色不善,尴尬地收回手,绣纹喜庆的帕子随着她扭动的身躯晃了晃,环着手唉声叹气道:“哎,这年头,几位可要当心着啊。”

        长叹夹着暗暗的得意,沈枋竞的视线越过她肥胖矮小的身体直直落在暗红的轿撵上,从未听说过要在晚上才能出嫁的习俗。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四四方方的窗口处红帘微动,只看见空旷一片,无半个人影。

        忽然,抬轿的四人僵硬地转动脑袋,阴森的眸光钉在沈枋竞身上,挪动着脚步将轿撵挡得严严实实。

        “哟,快快,挡上!”喜婆挥着胳膊让人将红布扯住,回头又对着几人抱歉道,“新娘子体弱,吹不得风。”

        解释的话点到为止,她摆摆手示意几人起轿,临走前又随口问道:“可找到住的地方了?正好我要往镇上去,不如一起?”

        她也只是客套一番,并未等他回答,唢呐声再次响起,嘈杂的乐响一时间覆盖了所有声音,一只寥寥数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朝前走去。

        轿撵被抬得摇摇晃晃,晃动的幅度随着喜婆摆动的身躯如出一辙。

        本该喜庆的乐声此刻却异常凄厉阴森,在荒芜旷野中,缀着若有若无的女子低泣声。

        轻盈的轿子被抬得摇晃,可几人脚下的步伐却一顿一顿地沉重,布靴陷入泥中,两排脚印踩出深深的折痕,蔓延到队伍最后。

        错落有致的脚印忽地错乱起来,深深浅浅的泥坑混作一团,几息之后再次恢复正常,宽厚的鞋印里交叠地印着小上许多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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