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太阳永远落得很慢,遍天火烧,夕阳下的宫宇如金雕玉砌。他放课后拎着笔袋跑出来,偶尔会遇见站在余晖里等他的薄辞雪。对方安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却让他感到前程坦荡,人生完满。
叶赫真回到楼上的时候,薄辞雪正站在窗边,一只白色的乌鸦一下一下啄食着他手中的谷粒。叶赫真走上前,乌鸦似乎被脚步声惊到,拍着翅膀飞走了。
薄辞雪收回手,低头将手浸在银盆里,拿胰子搓洗干净。叶赫真脱掉沾上灰尘的外袍,蔫蔫地蹲到他跟前,等他洗完后将一串骨珠套到他手上。裴言知道薄辞雪有只箱子专门用来储存一些没什么用的小物件,怕他心里惦记,也给他送了过来。这只珠串就放在箱子里面,和他的书、搪瓷娃娃、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从云京千里迢迢地运到了这里。
骨珠呈现出漂亮的深红色,每颗都磨得圆润细腻。薄辞雪任由他给自己重新戴上,顺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叶赫真脸上的灰土。叶赫真低着头让他擦,高大的个子在他跟前矮了一头,显得可怜巴巴的。
裴言手太损了,专门照着他的脸打,脸都被打青了好几块。叶赫真觉得有点丢脸,想找个东西蒙住自己的头,但又舍不得偏过眼,讷讷道:“是不是破相了。”
“没有。”薄辞雪移开手,仔细看了看他的伤,说道:“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叶赫真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真想问的又问不出口。他克制着把心里话一股脑秃噜出来的欲望,停顿了接近半盏茶的时间,才试试探探地问:“……他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吗?”
薄辞雪点点头,客栈隔音效果不怎么样,他还没开始聋,自然听见了。叶赫真扭捏了一会儿,耷拉着脑袋,声如蚊蚋地问:“他说,你是因为我和当年的他很像才喜欢我的,真的假的啊。”
薄辞雪失笑:“怎么,你觉得你们两个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吗?”
叶赫真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没有。他和裴言的长相完全是不同的风格,性格也天差地别,唯一能称之为相似的地方应该是都被薄辞雪迷得昏头转向。叶赫真略微松了口气,心想裴言脸也太大了,这种话也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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