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每日需要完成的课业和训练,福克斯的假期生活相当枯燥乏味。没有什么朋友,当然,如果把衡量标准换成共同参加过的晚宴次数,或许能记起几张熟悉的同龄人面孔;没有个人爱好,躲在房间里看父母口中没有任何用处的闲书,不过是他微不足道的抗争。

        他觉得自己像片阳光曝晒下逐渐流失水分的树叶,在炎热的天气里注视着自己蒸腾后飘起的躯体和内里不断衰缩的灵魂。

        本该如此,这个夏天和以往并无不同。刀叉划过盘子,女人的声音从餐厅的另一端传来,母亲刚从楼上下来,接过女仆手里的咖啡,没有往自己这边看。

        倦怠仍停留在她面料精致的睡袍上,声音却兴致勃勃,透着早晨的朝气。她似乎还在继续昨天那个话题,福克斯隐约听到迪蒙先生的名字,看来新邻居给她带来不少谈资和乐趣。

        直到他吃完早餐从她身边走过,对方仍握着手里的通讯设备,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上次也是一个人来拜访的,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过他妻子呢……”

        脚步猛然顿住,他又想起昨天傍晚在光晕中抱着百合的女人,十几米的距离不足以看清花瓣上是否真的带有露水,可他下意识觉得那花就是湿漉漉的,像女人看向他的眼睛。

        妻子?难道一定就是夫妻吗?兄妹也可以住在一起吧。他心里这样想,居然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好在母亲看起来心情不错,平日她很少用陈述和命令以外的语气和他说话,此刻甚至带了点笑意,仿佛他是那种提出了蠢笨疑问的小孩。

        福克斯突然觉得羞赧得不行,没有听对方的回答,匆匆转身离开了餐厅。

        回到二楼房间后他下意识往对面看,窗帘没有拉开,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桌边坐定,书本上的文字密密麻麻挤在眼前,心里却开始不停回放昨晚的画面。那时候对方明显是看见了自己,似乎还想打招呼,那样跑走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要去道歉吗?不,不,过于正式反而会给人压力,就当是邻居间的拜访,只是符合社交礼仪的,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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