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给你预支一点。”
兔子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闪闪烁烁像一对低垂的星子,只消手指一合就能收在手中。谢谢卷心菜和胡萝卜,美少年的下巴可算尖回来一点,山眉水目,殊异乎公族。望他,赤瞳潋滟生波,情字半知半解,前生半沉半浮,直教人色令智昏。
狮子头吃不了,兔子肉总能尝一尝,医生把他拽到墙根下,做贼一般悄悄打量了周围,确定没人会注意到,遂很霸总地将嘴唇贴上来,
小少爷一惊,唇瓣微启,那双手把他的肩膀牢牢扣住,医生特意摘了眼镜才吻他,舌头伸进来乱搅,荔枝甜味交融,锋利犬齿刮破唇瓣,连血都是甜的,口中充沛水意,吮吸舔腻,仿佛两尾相濡以沫的鱼。小公子的舌头又凉又软,贴过来的身体也又凉又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束带的结在汗涔涔的手掌里打滑,医生一面吮他的舌尖,一面暗忖千万别给熟人撞见,否则明天《苏北陆和他的高中生男友》地摊文学就会压在主任的午饭下面,从此成为他抹不去的黑历史。?
“呼…够不够?”
越亲越缠绵,不知此时肌肤相亲是谁预支给了谁,医生捧着他的脸,吐息拂动眼睫,小少爷簌簌睫毛都像雪堆出来的,眉目清丽,宛如明月照梨花。只怪天太热了,让人只恨不得化在他身上,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短暂一个吻,几乎把呼吸溺住。
“苏…北陆…”
被非礼了的小少爷这时才拾起傲娇本性,喘了口气,吐息凌乱,脸也红,唇上盈盈血色,骂他牙尖嘴利。赤色瞳珠细细颤动着,内里有什么情绪隐秘地冒起了小尖儿,像是酒精灯的内焰,撩动着生长着压抑着,千辛万苦捉一捧温软月光在怀里,自然不舍得烫伤。可是,好诧异,这具身体原本有这样的热度吗?
他的生命是被吻化的一整个寒冬,冰消雪融,万物生长,死在千年前的尸体在那个人的怀中慢慢地、不被伤害地醒过来。直面这样炽热的眼神,救他出迷津,以爱做药石,在棺木里结了蛛丝的胸口剧烈悸动,胡亥第一次慢吟这个名字,苏、北、陆,犹如生命凝聚时胚胎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跨过万水千山,有沧海桑田之感。
然而苏北陆在得到这个苏字之前就决定做一个出色的医生,不止是做医学院的年级第一。他喜欢一个人很专注,学习救助一个生命更专注,妈妈临死前用手指在他稚嫩掌心写下一切合会,皆当离别,将泪婉然坠在他的掌纹里,足以塑造生死。年幼时见雀坠于巢而生万千悲悯,为成就刹那的一丝仁念,三年不窥园。他向来是好学生,疑问盘桓许多年,推开那扇门后终有解惑机会,却只有这次忍住不问——是不忍去问,问长生如何见死,是一种鲜血淋漓的残忍。手术室的红灯高远地升在头顶上,如同夕阳沉落,一刻不停地煎熬着他的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