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长公主点点头,面有难色,这些年为着江流儿治病,又被参上些“暴虐荒诞”的名头,虽她早没心思管朝堂之事,为了今上的颜面,也不得不收敛许多。

        “我听闻京中许多节妇,未有子嗣夫婿早亡,这便是天灾掩过福报,大好青春蹉跎而过,困在夫家孤苦伶仃,本家心有余而力不足,郁郁早亡,这便是福报未至,寿数先消。”空空子拢着手,目光满是身为医者的悲悯,“草民年少随长辈游方四海,十停天下走过七八停,极北之地有一无名处,终年积雪不化,那处女子高挑窈窕,凿冰捕鱼,徒手搏熊竟都不输于男子。”

        “那既是苦寒之地,必得要强才活得下去。”长公主亦生出些赞许意味,颇为神往道:“既然如此,想来婚配嫁娶之事亦不寻常。”

        “正是不寻常呢,那处女子选婿居然是靠着身手比试来的,结亲后脾性不和,竟也是打斗不休,非争出个高下不可,有打一辈子也能过的,也有早早丢开手,男再娶,女再嫁的,那样的苦寒之地,无论男女老少,居然个个壮实,岂不是奇事儿么。”空空子拢着手,目光直直望去,再不打颤,这时长公主身上再无刻意发散的威压。

        长公主默了片刻,摁着眉心道:“我明白神医的意思,这事儿不难,竟是两全其美的大造化,只难的是如何办好。”

        空空子在公主府住了大半月,枝头的杏花落尽,薛琅才在醉香楼见到她。

        “想来公主府的伙食不差,你似乎圆了些。”薛琅坐在顶楼的雅间儿里,倚着窗台看街景。

        “那是。”空空子毫不见外,落座后捉了她腕子就把脉,片刻后撂开,“你这脉象可没什么起色,苍耳还是差些火候。”

        “她又不像你,根正苗红扎扎实实学了十多年。”薛琅笑道:“我家小苍耳命苦,还没药台高就给送来京城,本事没学全呢,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先见了不少。”

        空空子早按捺不住好奇,“长公主已经往江家去了三回了,小姐怎么知道她会从孙掌珠下手?”

        “八年前殿下还在军中时就提出孀妇再嫁一事,只当时温知书院三百夫子齐写请愿书,以为亡者为国捐躯已是大义,再不能因生者虚妄欢愉令亡者寒心,又有周夫子首当其冲,檄文激越,大有以死明志的决绝,皇家从前误她婚事,再不能担负欺压孤女的恶名,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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