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别做出那副可笑的样子。”艾伯特冷淡地说。他的蓝眼睛和朱利安很像,此刻它们向下睨着,越过朱利安的肩头,毫无温度地望着科林;那没有多少血色的嘴角也微微地撇向了相同的方向。“他又失控了,这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早。威尔斯医生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你们之前如何自欺欺人都没关系,但这次他必须去他该去的地方。他绝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那不可能。”

        他再一次无视了朱利安。“唐纳德呢?”

        庄园的老管家立刻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侯爵已经入座了。”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磨蹭多久?”

        科林好几次试着去碰朱利安的手,朱利安却都没给他回应。直到在桌前坐下,朱利安仍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全身都紧绷着,仿佛是要投入一场迫在眉睫的战斗。科林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朱利安。他像警觉的兽,视线没有一秒从坐在他对面的兄长身上移开过,就如同一旦这么做了便会有不可想象的巨大危机发生似的。至于艾伯特,他似乎根本没把朱利安的一切举动放在心上。

        科林的确好奇朱利安的家庭,可他从不期望付出这样的代价去了解。眼下一道牢不可破的,由深不可测的过去和血缘亲情铸就的壁垒包裹着这一家人,科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穿过它——他在此时此地做任何事都是不合时宜的,但他不可能不去担心朱利安。

        “兰普斯顿子爵会被送到什么地方?”他小声在朱利安耳边询问,得到的答复是一声近乎失去理智的咆哮:“那绝不会发生!”

        刀叉敲击餐盘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科林茫然无措地靠回自己的椅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恍惚看见艾伯特的脸上滑过一丝讥诮。

        “要我说,”弗拉瑟-斯诺-文泽尔侯爵放下高脚杯,清了清嗓子,“任谁见了麦卡斯特先生,都得承认他是个值得钦佩的人物。他跟那些只喜欢在社交季上活跃的那群人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比你能想到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可靠,是个真正慷慨无私的人……你不能找到一个比他更不像个政治家的政治家了。我回来后参观过他筹建的好几家专门收治有战后创伤——那些德国医生是这么叫的吧——的军官和士兵的救济院,完全诚实地说,它们环境舒适,有全英格兰最好的精神科设施,绝对是适宜病人恢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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