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决意不再搭理柳环铮。

        柳环铮是柳倾连与杨玦的儿子,即便言语行事间对他多有僭越,也轮不到杨佩这个继母来管教。杨佩自诩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柳环铮逾矩的行为,他本可以不放在心上——

        然而他从少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侵略性。被他盯着的时候,让杨佩仿佛生出一种错觉,自己成了被野兽锁定的猎物。

        这是他在柳倾连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的危险,况且这般感觉、实在不是一位继子对继母应有的。

        或许是少年人一时兴起捉弄自己,晾上他两天,令他自觉无趣,自然就作罢了。杨佩如是安慰自己,并吩咐管家此后几天柳环铮再上门来,一概给他挡在外面。如此消停了六七天,杨佩再问起管家时,听得老人道:“少爷这几日每日都在门口站上半个时辰,您若是还未消气,我去回绝他便是。”

        管家不知柳环铮对杨玦说了什么,但柳环铮不羁的性子在府中人尽皆知,平日柳倾连在时,父子两个没少呛声,如今他不声不响地娶了杨佩进门,想来柳环铮不会给这位继母好脸色看,或许是柳环铮惹恼了杨佩。

        杨佩摇摇头,最终还是心软了:“罢了,一直这么僵着也不好,请少爷进来。”

        柳环铮终于被他放进院中,少年似乎是刚练过刀,九月里却前襟大敞,额上还有亮晶晶的汗珠。杨佩背过身去,故意避开他的眼睛,嘴上却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近来天气渐冷,少爷习武时小心着凉。”

        柳环铮噗嗤一笑,他提起了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我没习武,江南的商队每两月才来一次,我今日一早下山去,想着佩哥哥才来不久未免思乡,特意去寻了商队中的厨娘,向她买了江南的米糕。父亲总说商队的米糕做得正宗,佩哥哥快来尝尝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杨佩转过身来拣出一块米糕尝了,熟悉的糯米清香在他唇齿间氤氲开,他心下动容,软声道:“多谢,你有心了。”

        “佩哥哥吃了我的糕,可莫再对我闭着门了。”柳环铮托着下巴佯装委屈,他披了件不太厚的貂裘,一圈白毛衬得那张尚有几分稚气的脸庞格外乖巧,“我在府中也没什么同龄的玩伴,佩哥哥不理我,这几日我是连饭也没心思吃、刀也没心思练……”

        杨佩这回是识得了小崽子在故意卖乖,只道:“既然知错了,下次就再不要讲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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