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朦胧的血渍中,他看到了空干净的脸庞,他看着空担忧又悲伤的神色,动了动嘴唇,梦呓般唤道:“伙伴……”

        话音刚落,空立即抱住了达达利亚,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又像害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空仿佛看不见血,任凭鲜血弄脏自己的衣服,深深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青年感受到空在他的怀里不停颤栗,仔细听,似乎还能隐约听到细微的抽噎——那恐怕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庆幸自己仍然活着的激动的号角。达达利亚想安慰空,但他沉重的身体不受控制,浑身的肌肉像被挑断抽出般无力而疼痛,最终他只能虚弱地抬起双手轻轻抱了空一下。

        达达利亚太重了,空连拉带拽,不时停下来恢复体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拉进屋里,放在自己窄窄的单人床上。

        空打了盆清水,从抽屉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一卷绷带、酒精和棉签。男孩拧干毛巾,坐在床上,小心捧住青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然后解开他的衬衫。由于沾满鲜血,衬衫变得有些硬,颜色也开始发黑,不过好在这些血只是看着触目惊心,等空把衣服脱掉扔到地上,最狰狞恐怖的伤口也就背上那一道长长的刀伤,但这也足够令空叹息不止心如刀绞。那刀伤仿佛化作一柄弯曲的刀,伫立在空的背后,也狠狠划了他一刀。

        达达利亚似乎比刚才清醒多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他眼睫毛上黏糊糊的血块被擦去,睁眼比之前容易多了。但是一闻到空的味道,感受到空的体温,他反而像心灵被击溃了般脆弱,达达利亚疲倦地闭紧眼睛,紧紧抱住了空的腰,像婴儿一样蜷缩起身体,往他感到安全的怀里拱去。这一刻,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变回了婴儿,躺在摇篮里,被软乎乎的被褥和小玩偶哄着入睡。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且惬意过了,他不想去想明天的工作、自己的仇敌、未来又有什么纷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他什么都不想做,哪怕只是暂时,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空的拥抱。

        很显然,空对青年突然的粘人感到有些无可奈何,又感到温情从青年的体温中像温热的泉水缓缓注入他柔软的心。虽然此人平日也很粘人,但这次的粘人与以往不同,它带着孩童般易碎的脆弱、纯粹的信任以及肉眼可见的倦意,青年完全卸下了心防与伪装,将自己的脆弱、信任和柔软的心交付给空。现在,即便不需要任何语言,达达利亚放松的肌肉以及均匀平稳的呼吸,都在告诉空——达达利亚需要他。

        原来达达利亚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吗?空为自己被青年的信任和依赖而感到高兴,他忍不住露出柔和的微笑,擦脸的手也愈发轻柔。

        把青年脸上的血迹擦得差不多了,空才把血乎乎的毛巾放回盆里过了一遍清水,开始接着擦拭青年的身体。

        首先是肌肉轮廓分明的手臂,空从肩膀开始顺着圈住自己的腰向后延伸的双臂柔和擦拭着,手掌隔着毛巾能感受那有序起伏的肌肉,擦到手时,空轻轻戳了下达达利亚的手掌心,那双合拢的手立即配合地展开,任由空擦过掌心,随后手指插进指缝中捻着,好像他们在十指相扣。手臂擦干净了,空又过了遍水,这次的水比刚才浑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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