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的?”赵厝几乎咬着舌头,长公主忽然提出接孙掌珠去往妙灵寺的事儿正是方才尝珠楼里,梁临安与他相商之事,二人一致认定这是长公主不满家主江尚多年来冷落,拿侄媳妇给自己女儿祈福请愿落江家的脸面,甚至梁临安这炮仗性子打算天明就去妙灵寺埋伏着,只待人来就劫了去,与她天大地广去做对儿亡命鸳鸯。

        薛琅这时没再拿“会相面”那一套糊弄他,而是道:“公主府近日找着个神医,你们可听说了?”

        “公主府三天两头有神医大仙叫板,否则那风吹就倒的病秧子能活到现在?”赵厝不以为意。

        “那神医是我找来的。”薛琅看着他道:“当年你母亲生你时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便是这位神医的祖父给拉回来的。”

        梁临安问道:“既然病治好了,为何还要如此折辱人?”

        “不瞒你说,月前我回门时掌珠姐姐曾求到我面前,托我想法子救她出江府,这眼看着大功告成,你提刀去这一趟却真是会要她的命。”薛琅道,“殿下听了神医为女攒福的话,将府上收容的孀妇都放出去过太平日子,你若是费心打听一番,就能知道她们的丈夫都是当年同江小将军一同死在边关,蒙公主府将养多年,便是生了去意也不好开口,苦苦熬着日子罢了,若殿下当真似传言里无半点儿良善心肠,何苦找这样的麻烦?”

        薛琅见他脸上不忿去了几分,接着道:“我原是个糊涂人,只在这样的关头有两分清明,今日早起便听府上人说你下了帖子请我家夫君吃酒,转脸便被他诳到这地方来,可见你也是个糊涂人,劫人这样的事儿怎么能知会他?”

        赵厝听到这里便不满意了,跟谁踩了他尾巴似的跳脚,“我这叫慎重。”

        “你个名满京城的纨绔能知道慎重二字,可见平常示人的荒唐也是假象,有贼心没贼胆罢了。”薛琅将马鞭子往掌心又勒紧了几分,这驱使牲畜的物件以同样的痛痒使她勉强清醒,而人始终变不成牲畜,不能负重越多跑得越快。

        她眼前发黑,看人都是重影,指节在他衣上抓得发白仍往下滑,赵厝扥了她一把才站直,她勉力凑近他耳边道:“要么我今夜就回江南避难,要么你拦不住这莽子,赵家孙家一道儿给他陪葬,你图个黄泉路上热闹,我敲锣打鼓给你哭丧。”

        “真晦气。”赵厝一掌盖上去,捂住她的嘴,留在外头的一双眼睛颤抖不止,他相信薛琅便是立时死在他怀里,也是个死不瞑目的收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