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快不要忧心了,不过是我听岔了,说他看中了那巷里的姑娘,非要梳拢了弄家里来,要是出身清白些的便也罢了,那地方的怎敢叫他接二连往屋里拢,他日惹出祸事,又岂是一盒烫伤膏子能治得好的呢?”

        余夫人张张嘴,后半截儿话里的护短也好,埋怨也罢,全都说不出口。

        这时立在她身后的房妈妈开口道:“少夫人可是往书房里去,咱们正是从那里出来,三爷还没安置呢。”

        “对,对。”余夫人这时候大梦初醒一般,“哪儿有不吵不闹的夫妻,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冷了你们的情分。”

        薛琅轻声应了,低下头去,余夫人这一行人只当她害羞,略叮嘱了两句,便放她去了。

        书房里果然还点着蜡,赵厝倚在太师椅里,两条腿交叠着搁在书桌上,脸上倒盖本《醉打黄雀》。

        “这倒是个新鲜法子。”薛琅走过去将书拿开,翻了两页,“你也换本正经书盖盖,说不好就有古圣贤入梦指点,明后年的科考或许能榜上有名呢?”

        赵厝斜眼瞥她,指头都懒得动,“这么快就来伏低做小,不是你的性子。”

        “时移事异,既然我占着你正头娘子的名头,少不得将性情也比着你正头娘子的规制改一改。”薛琅道,放下手里书,打量起他身后满墙书册,“你这里藏书既多且繁,圣贤书和戏画本子卷在一处,人都是金玉其外,你却怀璧于内,深藏不露。”

        “以貌取人者多,我又不结权贵,不攀高枝儿,就想打马,赏花,斗蛐蛐,装那么多贤言典故,酸腐气就从后脊梁往出冒,酸夫子闻着味儿贴上来,我可受不住。”

        薛琅在心里冷笑,他自己就是权贵,才说得出这样的大话,若不是知道他日后官途坦荡,风头无两,真要被这说辞哄了去。末了又很为自己悲叹了把,活着时候没赶上好时候,连个诰命也没挣上,这辈子早将话说开,到时候一别两宽,更是没指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